古言脑洞《青衣谋》是大神“旗鼓相当的彗太狼”的代表作,林怀瑾林晚舟是书中的主角。精彩章节概述:这个30万字的故事蓝图,旨在通过一个家庭的悲剧,深入描绘一个时代的悲剧,并探讨在其中个体生命的挣扎与光辉。深度来源于对复杂人性的刻画、对历史洪流的反思以及对“正义”、“秩序”、“价值”等永恒命题的追问。
《青衣谋(林怀瑾林晚舟)完整版小说全文免费阅读_免费阅读无弹窗青衣谋林怀瑾林晚舟》精彩片段
冰冷的雨水混着深秋的寒意,砸在林晚舟的脸上、身上,单薄的罗裙瞬间湿透,紧紧贴着皮肤,刺骨的冷。
她却仿佛感觉不到,只是拼命地跑,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汴京纵横交错的小巷积水和泥泞里。
身后,林家府邸方向的喧闹哭喊声似乎还在耳畔嗡嗡作响,与眼前哗啦啦的雨声交织成一片,混乱又恐怖。
她不敢回头,生怕一回头,就看到追来的官差那狰狞的面孔。
跑!
必须跑!
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,像烧红的铁烙一般灼烫着她几乎停滞的思维。
母亲最后那死死的一攥,和那句破碎的“领旨谢恩”,此刻成了支撑她双腿没有软倒的唯一力量。
不能被抓到,女眷流徙……那意味着比死亡更不堪的屈辱。
她不能让自己落入那般境地,她必须活下去,只有活下去,才能……才能……才能做什么?
她不知道。
巨大的恐惧和悲伤像一只巨手攥紧了她的心脏,让她无法思考未来。
“砰!”
她猝不及防地撞上一个人。
“没长眼睛啊!”
一个粗鲁的男声骂道,一把将她推开。
晚舟踉跄着跌倒在冰冷的泥水里,手掌和膝盖传来火辣辣的疼。
她抬起头,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,只看到一个粗壮的男人骂骂咧咧地走开,周围零星几个行人也只是漠然地瞥了她一眼,便匆匆躲雨离去。
无人关心一个浑身湿透、狼狈不堪的少女。
在这座巨大的都城里,她忽然变得像路边的野狗一样微不足道。
冷。
饿。
恐惧。
这三种感觉终于后知后觉地汹涌而来,将她彻底淹没。
她抱着双臂,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,蜷缩在巷角的屋檐下,试图获取一丝可怜的遮蔽。
家没了。
爹、娘、哥哥……他们现在怎么样了?
是不是己经被押走了?
流徙北疆三千里……那是苦寒之地,他们怎么受得了?
母亲那样柔弱……眼泪终于混着雨水汹涌而出,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,不敢哭出声响。
咸涩的液体划过嘴角,带来一种近乎绝望的真实感。
这不是梦。
林家真的完了。
她必须动起来,不能留在这里。
官差很快就会张贴海捕文书,她这副样子太显眼了。
她挣扎着爬起来,目光茫然地扫过小巷。
不远处,一个乞丐正蜷在更大的屋檐下,身下垫着破烂的草席,身上盖着肮脏的麻袋,似乎睡着了。
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。
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她摸向发间,拔下那支母亲在她及笄礼时赠她的白玉簪。
玉质温润,雕工精细,是她平日极为珍爱之物。
又摸了摸腰间,解下一枚绣着兰草的香囊,里面还有几颗小金豆子,是今日买墨后剩下的。
她走到那乞丐面前。
乞丐被惊醒,警惕地看着这个虽然狼狈但衣料仍显华贵的少女。
晚舟将玉簪和香囊递过去,声音因寒冷和恐惧而微微发颤:“老伯,我……我跟你换你身上的麻袋和草席,再换你几个炊饼,可好?”
乞丐瞪大了眼睛,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手里的东西,又看看自己那堆破烂,猛地一把抓过玉簪和香囊,像是怕她反悔似的,飞快地将麻袋和草席塞给她,又从身旁一个破瓦罐里掏出两个硬邦邦、看不出颜色的干粮递过去。
晚舟接过东西,转身钻入巷子更深处一个堆满杂物的死角。
她颤抖着手,将那块散发着酸腐气味的肮脏麻袋裹在身上,取代了那件湿透的、材质一看就非平民的罗裙。
罗裙被她用力撕扯开,塞进杂物堆的最深处。
她又将草席折了折,勉强系在身上,改变身形。
最后,她抬起手,摸索到一头原本梳得精致、此刻却散乱不堪的青丝。
发间还残留着桂花的香气,与她此刻的处境形成 cruel 的对比。
她没有犹豫,从杂物里找到一块尖锐的碎瓦片,闭上眼,狠狠割向长发!
一缕,又一缕。
沾着雨水和泥污的柔软青丝飘落在地,如同她被迫斩断的过去。
瓦片并不锋利,割得她头皮生疼,断发参差不齐,但她毫不停歇,首到长发变得只堪堪及耳,粗糙得像男孩子一样。
做完这一切,她才拿起那硬邦邦的炊饼,用力咬了下去。
粗粝的口感刮过喉咙,带着一股霉味,她却机械地吞咽着,这是活下去的燃料。
雨渐渐小了。
她靠着冰冷的墙壁,裹紧散发着异味的麻袋,将自己缩成一团。
不能再是林晚舟了。
那个在满室桂花香里剪枝插瓶、和兄长笑闹、期待着父亲赞赏的林家小姐,己经和那些摔碎的墨锭一样,不存在了。
活下去。
要想活下去,她必须成为另一个人。
一个没有过去,没有性别,甚至没有面目的人。
可是,然后呢?
汴京之大,却无一寸是她的容身之地。
她能去哪里?
谁又会帮助一个“罪臣之女”?
父亲往日偶尔的叹息,那些她曾似懂非懂听着的朝堂纷争,一个个名字在她混乱的脑中飞快掠过……最终,一个名字短暂地停留下来。
谢珩。
那位……似乎与父亲并无深交,但曾在某次朝会后,对父亲首言进谏之举微微颔首示意的靖安侯?
传闻中,他手握部分京畿卫戍权,为人低调,却并非毫无锋芒,似乎与当今权倾朝野的宰相一党并非同路……这只是黑暗中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星光。
但此刻,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、可能不会被立刻扭送官府的方向。
她需要一个身份,一个能接近他的身份。
一个,能让她发挥那被父亲无奈笑叹过“若为男子,必堪大用”的才智的身份。
幕僚……一个大胆到近乎荒謬的念頭,在这雨后寒冷的暗巷里,如同绝境中滋生的藤蔓,疯狂地缠绕上她的心头。
她緩緩抬起头,望向靖安侯府大致的方向,沾满泥污的脸上,那双被雨水洗净的眼眸里,恐惧仍未散去,却终于燃起了一点近乎偏执的、冰冷的微光。
(第二章 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