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代言情《黄浦江的潮声》,讲述主角杜月笙阿彪的爱恨纠葛,作者“金扬”倾心编著中,本站纯净无广告,阅读体验极佳,剧情简介:14岁那年,他在涨潮的江滩捡烂水果,给乞丐分食时藏着三分狠劲;30岁时,退潮后的淤泥里埋着他砍伤对手的刀,也埋着给救命恩人偷偷立的无字碑;50岁客居香港,病床前总放着一瓶黄浦江水,瓶底沉着半块刻着“忘不了”的鹅卵石——那是他从母亲坟前捡的,浸了半生的血与泪。
《黄浦江的潮声杜月笙阿彪完整版免费阅读_杜月笙阿彪精彩小说》精彩片段
黄浦江的潮水漫过十六铺码头的石阶时,杜月笙正蹲在江滩上,用手指在湿泥里画着船票的样子。沈月英那张被血浸过的票根早被他磨得发脆,可上面“香港”两个字的轮廓,却像刻在骨头里的疤,怎么也忘不了。
“先生,码头西头来了艘旧邮轮,说是……从巴西回来的。”福伯的声音带着颤,手里攥着张泛黄的船票,样式是三十年前的,上面印着“潮兴号”,旅客姓名一栏写着“杜月生”——那是他没改名时的名字。
杜月笙猛地站起来,泥渍在藏青马褂上印出深色的花。潮兴号,当年爷爷去巴西淘金时坐的船,据说在太平洋里沉了,怎么会突然出现?
他跟着福伯往码头西头走,越靠近越觉得不对劲。江风里飘着股檀香,是高桥老家祭祀时用的那种,混着淡淡的硝烟味,像极了1937年别动队出发前的味道。
邮轮的甲板上站着个穿长衫的老头,背对着他们,手里拄着根龙头拐杖,拐杖头的铜锈里嵌着粒弹壳——是当年抗日时用的毛瑟枪子弹。
“月笙,你总算来了。”老头转过身,脸上的皱纹里积着海风的盐粒,左眼是个空洞,用块黑布蒙着,“我还以为,你早忘了潮兴号。”
杜月笙的喉咙像被江泥堵住了。这张脸,他在爷爷的旧照片里见过无数次——高颧骨,鹰钩鼻,唯独那只瞎眼,照片里没有。
“你是……”
“我是你三爷爷,杜海山。”老头笑起来,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,“当年坐潮兴号去巴西,船没沉,是被日本人劫了。我在马尼拉的集中营待了十年,去年才逃出来。”
他突然举起拐杖,指向船舱:“里面有样东西,是你爷爷让我交给你的。”
杜月笙让顾家花园的人守住甲板,自己跟着杜海山走进船舱。舱内弥漫着霉味,角落里堆着几十个麻袋,麻袋口露出的不是货物,是人的骸骨,指骨上还套着生锈的镣铐。
“这些是……”
“当年跟你爷爷一起去巴西的华工。”杜海山的声音发哑,“日本人说他们是‘奸细’,全杀了,扔在船舱底。我藏在货柜里,看着他们把骨头堆成山。”
杜月笙的指尖冰凉。他一直以为爷爷是在巴西病死的,原来……
“爷爷让你交什么东西?”
杜海山从怀里掏出个铁皮盒,打开的瞬间,杜月笙瞳孔骤缩——里面是半张船票,与他那张沈月英留下的刚好能拼合,拼成完整的“潮兴号”船票,目的地一栏写着“高桥”。
“你爷爷说,这张票能让华工回家。”杜海山的瞎眼流出血水,“他在巴西的种植园里埋了账本,记着当年拐骗华工的日本人名字,还有……帮凶的名字。”
杜月笙的目光落在账本最后一页,那里用朱砂画着个熟悉的记号——是黄金荣早年在青帮的堂号。
“黄金荣也参与了?”
“不止他。”杜海山突然用拐杖指着他,“还有你爹!当年是他帮日本人把华工名单从上海运出去的!”
这句话像炸雷,在船舱里炸得嗡嗡响。杜月笙的爹死得早,他只记得母亲说过爹是“跑船的”,却从没听说过这些。
“你胡说!”他攥紧拳头,指甲嵌进肉里。
“我有证据。”杜海山从骸骨堆里拖出个木箱,里面是件血衣,胸口绣着个“杜”字,“这是你爹的衣服,他最后跟我说的是‘别告诉月笙,让他当个干净人’。”
杜月笙看着血衣上的针脚,突然想起母亲给他缝的布鞋,针脚一模一样。心口像被江锚狠狠砸中,疼得喘不过气。
就在这时,甲板上传来枪声。杜月笙冲出去,看见十几个穿和服的人正与顾家花园的人混战,为首的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人,手里举着武士刀,刀鞘上刻着“三菱”的标志。
“杜先生,好久不见。”中年人用生硬的中文说,“我是三菱商会的佐藤,来取你爷爷的账本。”
杜月笙这才明白,杜海山根本不是逃出来的,是被日本人押回来的,目的就是引他来拿账本,好一网打尽。
“你把他怎么了?”他指着舱门口——杜海山已经没了气息,胸口插着把短刀,刀柄上有三菱的印记。
“他不肯带路,留着没用。”佐藤冷笑,“账本交出来,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。”
杜月笙突然笑了,从怀里掏出拼合的船票,对着江风扬了扬:“想要账本?先问问黄浦江答应不答应!”
他将船票塞进怀里,同时抽出孟小冬给的剪刀,往佐藤脸上划去。佐藤没想到他敢近身,被划中了眼角,武士刀脱手掉进江里。
“抓住他!”佐藤捂着眼睛吼道。
日本人围上来时,孟小冬突然带着戏班的人冲了过来,手里拿着唱戏用的长枪(其实是裹着铁皮的木棍),对着日本人的腿就砸。小宝也混在里面,用捡来的砖头砸中了一个日本兵的后脑勺。
“往货舱跑!”杜月笙喊道。货舱底层有他早年布置的暗舱,能通到江滩的芦苇荡。
众人刚钻进暗舱,就听见佐藤在外面喊:“放火烧!把船烧了,账本自然会出来!”
火很快烧了起来,浓烟从缝隙里灌进来,呛得人直咳嗽。杜月笙摸索着找到暗舱的出口,却发现被木板钉死了——是杜海山死前钉的,他早就知道日本人会放火,想让他们同归于尽。
“怎么办?”孟小冬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杜月笙摸出那半块鹅卵石,突然想起爷爷的话:“潮兴号的船底有块松动的钢板,是给老天爷留的活路。”他让顾家花园的人用枪托砸船底,果然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,外面就是滔滔江水。
“你们先走!”他托着小宝的腿,把他送出去,“我去拿账本。”
孟小冬抓住他的手:“我跟你一起!”
火已经烧到货舱,账本就藏在骸骨堆里。杜月笙在浓烟中翻找时,看见骸骨的指骨正对着一个方向——是船头的方向。他突然明白,爷爷根本没把账本埋在巴西,就藏在潮兴号的船头夹层里。
找到账本时,佐藤的人已经冲进了货舱。杜月笙抱着账本往洞口跑,佐藤的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,打在账本上,穿了个洞,露出里面的纸——不是账册,是几百张华工的照片,每张背后都写着名字和家乡。
“这些才是真正的账本。”杜月笙突然懂了,爷爷记的从来不是仇恨,是要让这些人“有名有姓地回家”。
他抱着照片跳进江里,孟小冬早在芦苇荡里放了木筏。佐藤站在燃烧的船舷上,看着他们的木筏消失在江雾里,突然将武士刀插进自己的肚子——他知道,完不成任务,回去也是死。
木筏漂在黄浦江中央时,天已经亮了。杜月笙把照片摊在筏子上,江风吹过,照片上的人脸仿佛在笑。孟小冬用清水帮他清洗伤口,小宝在一旁数着照片上的家乡,有高桥,有苏州,有广东……
“我们把他们送回家吧。”孟小冬说。
杜月笙点头,摸出拼合的船票,轻轻放进江里。船票顺着潮水漂向远方,像载着无数人的魂,往家乡的方向去。
他知道,日本人不会善罢甘休,南京政府的人也还在暗处盯着。但此刻看着江面上的晨光,他突然觉得,那些都不重要了。
重要的是,他终于知道了爷爷和爹的故事,知道了潮兴号的秘密,知道了黄浦江里藏着的,从来不是仇恨,是无数人想回家的念想。
芦苇荡里传来水鸟的叫声,像在为这些迟来的归途引路。杜月笙拿起木桨,朝着高桥的方向划去,木筏破开江面的声音,像在续写一张永远不会过期的船票。